五6中队的刘佳桐同学
我在清华附小的学习生活已经过去40年了,儿童时代的那段经历印在我脑海深处,永远不会被时间的长河淹没。随着自己年龄不断增长,许多美好的记忆又时时地又涌现在眼前。
一、我的入学“考试”
现在社会上对一个孩子来说上小学的入学考试是一个全家都要重视的大事件,要早早地做各种准备,令人生畏的考试是必不可少的,甚至还要准备孩子的“简历”。
而我的入学考试是这样的,那大约是1973年初的一个早上,寒冷的冬天刚下完一场大雪,早上起来爸爸对我说我该上小学了(那时的学校是冬季招生),今天要去学校见老师,并且还跟我说老师要考考我,考不好说不定会不要我的。懵懵懂懂的我跟着我爸爸踏着厚厚的白雪来到附小东侧校门(当时我家就住在附小旁边的普吉院),沿途及校园里好像都没有人,走进一间办公室,屋里很暖和,大大的火炉旁一位女老师和蔼地问我叫什么,会写自己的名字吗,我说会,她便让我在一张纸上(纸上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写有人名的表格)找自己的名字。我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不一会儿爸爸就带着我离开了。
回到家,我有些闷闷不乐,既懊恼又害怕,怕老师不要我,上不了小学。妈妈知道了,笑着对我说:没事,现在不会没关系,等你上了学,老师会教你的,到时候你就全会了。
现在想起来这就是我的小学报到(也可以说是入学考试),具体的细节虽然记不清楚了,如果按现在的入学考试标准来看,我的考试一定是很糟糕的,可现在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久违而又平实、温馨而又淡雅的老电影,又像是关于我的一个童话。
二、语文学习的启蒙教育
我上小学的前3年是在“文革”中度过的。记得刚上小学不久就赶上“批林批孔”运动。有一天老师给我们留的家庭作业是写一篇批判林彪的小文章。当时一年级的我只知道林彪和孔老二是大坏蛋,但根本就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家后妈妈发现我对着作业本发呆,问清原因后就让我爸爸替我写了一篇批判文章。第二天只有为数不多的同学完成了这项作业。老师还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念了我的作文,我嗑磕巴巴地念不成句,但是到现在我依稀记得那片作文的内容:“……林彪总说他最听毛主席的话,辽沈战役时毛主席让他打锦州,但他惧怕蒋介石,不敢去锦州,最后放跑了蒋介石(的军队),所以林彪最不听毛主席的话……”
那时作文课经常让学生写儿歌,写得多了,我竟然成了写儿歌的“高手”。儿歌内容无非是“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批邓”“四五天安门事件”“抗震救灾”等等,凑一些当时看来猛烈的、有力的、革命的、并且要押韵的词句,句数是四的倍数就行了。这也是特殊时代人生难得的一小段经历吧。
三、我的几位老师
周荣瑾老师是我在附小四年级至六年级的数学老师(那时“文革”已经结束)。现在想起来当时周老师也就30多岁,有着上海人特有的聪颖与秀气,带着一丝丝的严厉,很多同学有些怕她,但我却很喜欢上她的数学课,她讲的内容我一听就能明白。像画图分析法等方法,到我辅导我的孩子学习数学时还用到了。那会儿不学奥数概念,但我很喜欢做各种难题,不会做就找周老师求教,做对了也找她求得表扬。周老师也很喜欢我,多年以后周老师有时遇到我妈妈还会询问我的情况。
我在附小当过的唯一的“官”是秦明智老师的美术课代表。在我的印象中,秦老师不像其他的老师那么能说,但他在各种场合留下的绘画作品(如黑板报、教课时的演示画稿)都让我佩服不已。我记得一次美术课上,秦老师教我们在画纸上打满格子,然后在指定的位置涂色,最后在我的眼前出现的是一幅令我惊讶的雷锋头像。秦老师那会儿也就20岁出头吧,令我感到非常荣幸的是,几年前我的女儿在附小读书时秦老师也是她的美术老师,真是太有缘了。
另一位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教体育的孙焕明老师。其实当时体育并不是我的强项,也许因为我特别调皮活泼吧,我和孙老师特别亲近。在孙老师的引荐下,我加入了附小的鼓号队。那时候小学没有像现在的学生民乐队等业余文娱团队,鼓号队是当时唯一可以“露脸”的团队。每当有重大活动,鼓号队的同学一律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戴着鲜艳的红领巾,整齐地站在主席台的旁边。当鼓号齐鸣时,真是惊天动地,激动人心。刚开始到鼓号队时我学的是打小镲,后来除了喇叭我吹不响,大镲、大鼓我都可以胜任。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常用的第一套鼓谱:○○○XX○○○XX○XX○XX○XX○XX○○○XX○○○XX○○XXXX○(○大鼓,X小镲的滑音)。我最“威风”的表演是在六年级最后一次参加鼓号队活动,我担任指挥,漂亮的指挥棒在我戴着白手套的手中上下舞动,俨然是众人瞩目的中心,我心里那份儿得意和激动就别提了!对我而言,这真是少年时代一个珍贵而又美好的回忆。
四、我的同学们
也许因为多数同学都住在清华园里,所以彼此不是附小的同学,就是附中的同学。上了大学以至大学毕业后,我们忙于为事业打拼,忙于为家庭奔波,忙于孩子的教育……偶尔在清华园里见了面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年过四十,才忽然发现我们那些曾经的发小几乎“失联”,几多伤感不禁涌上心头。
借清华附小即将迎来百年校庆之际,我从校友会联络组得到了一份我们这届(1979届)四年级时的同学名单。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出现,我惊讶地发现大部分名字我是那么熟悉,他或她是我小学或初中或高中的同学,他(她)们当年的样子渐渐浮现在我的眼前:丁晓阳是个胖乎乎的女孩,王丹松有些黑有些瘦,那会儿我们都住西楼群,常常一起上下学……吕飞、呂雁是双胞胎哥俩,聪明而又调皮捣蛋,别人觉得他俩长得很像,甚至有的老师都区分不了,但也许我们太熟悉了,我一直觉得他们长得不是很像……当然我最要好的哥们是张炜前、于智彬(按我妈的话说我们是JQK)。我们当时都住在西二楼,一起在地上挖坑玩弹球,一起在楼前并不平整的草地上踢足球,一起到旁边正在盖着的住宅楼里玩耍,夏天一起去游泳,冬天一起去荷花池滑冰。记得有一年冬天滑冰时张炜前掉到了齐腰深(也许只是没了膝盖)的冰窟窿里,当时吓得我们够呛, 事后想起来是多么惊险而又刺激的事呀。
2015年是清华附小的百年校庆,我很荣幸自己能成为清华附小百年发展历程中的一员。在附小的学习期间,我们经历过后“文革”时期,也体验了“拨乱反正”新时代的开始阶段。现在及将来的孩子们不会再有我们这样的经历。我们的童年少年时代虽是封闭狭隘的,但是老师们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仍然教我们学知识,培养我们努力学习的良好习惯。藉此机会我衷心感谢清华附小对我们的培养,感谢那些曾经教导过我们的老师辛勤的付出,并衷心祝愿清华附小乘百年校庆的东风,在新的百年里成就更辉煌!同时也衷心祝愿我的老同学们事业顺利、身体健康、家庭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