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6中队的刘佳桐同学
母校清华附小今年百岁大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可喜可贺。
我们这一届1955年入学,也整整60年了。60年一甲子,可谓双喜临门,可遇而不可求,一并同庆了。
百年沧桑,坎坎坷坷一路走来确属不易,我相信所有校友都会为有幸亲临母校百岁生日而情绪异常激动。
我们参与了许多那个年代特有的集体行为。如:大炼钢铁、全民除四害、课间集体舞、暑期夏令营、踏青郊游等,这类题材通常多被采用,难免了无新意,容易落入俗套。
为避免从众,我最终选定写两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主题:
一是班级性课外活动实录——倡导传统社会教育实践理论。其特点是具有象征意义,属于集体活动,并且当时在校内确有一定影响。
二是音乐教学课——反映1950年代附小课堂教学的鲜明特色。
一、春风细雨润桃疆
记得在小学三年级,我刚入队不久,学校决定由我们班集体接管操场东侧的“桃园”,校方仅提供铁锹、耙子等简单工具,一无经费二无合同,还好也没有具体目标要求,纯属“三无”项目。此事一经公布,全班立刻炸开了锅,同学们既兴奋,又感到很突然,没有更多的想法,只认为好玩儿。
记得园子不大,靠近足球场球门后,形状近乎正方,长宽各二三十米,园中二三十棵水蜜桃呈南北走向,分几列排开,地面微微向东倾斜而下,一直延伸至那片环绕校园的洼地边沿。此前该园并无人管理,杂草丛生,已荒废多年,就连我们这群天天泡在操场上的野外族,也很少留意到近在咫尺的这片一亩三分地。
所谓园子,其实无“园”可言,四周只随便挡了些带刺的荆棘,也早已七零八落、荡然无存,失去了篱笆的功能。令我好奇的是,园内的桃树何年何月系何人所植,一概无人知晓,也无人问津。如今时过境迁,原来的果园早已辟为附小操场的一部分,更无从考证了。虽然年年春天满树桃花,却从未结出一个果实。接受任务后,全班同学在班主任徐全我老师带领下,热情十足、全身心投入其中。先整修围栏,把倒下后随处散落的、两米来高的水泥方柱重新立起,拉起几道废旧铁丝网,用干树枝和带刺的荆条穿插其间,这样就足以避免再有不速之客穿“墙”而过了。平整地面,除草,松土,在每棵树周围培土垒起一个直径3米的圆形围堰,全班齐动手,找来各种所能找到的容器从水房打水浇到围堰里。随后对桃树进行剪枝,那时没有化肥,记得班里所有人都干过拾马粪,挖河泥的行当,徐老师说没有它就不可能结果儿。桃树发芽、开花、坐果了,还要间花、疏果、打药,一连串活计必须跟上。总而言之,都是一些园艺方面的劳动。掐指一算那种热火朝天、争先恐后的劳动场面,距今已近半个世纪了,仍历历如在眼前。同学们都很尽力,常常饿着肚子直到精疲力竭方肯休息,人人脸上一片天真烂漫。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徐老师自始至终统筹规划、亲历亲为,所有工序都耐心地做现场辅导讲解,亲自带头示范,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和汗水,以身作则的态度为学生树立了良好的榜样。据说她为此还专门前往西苑附近的“东北义园”,系统学习了果树管理技术,精神颇为可嘉。
平心而论,对于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青年教师来说,这项任务是十分沉重的,其中的责任、辛劳和付出可想而知。徐老师平时较严肃,不苟言笑,同学们大都对其惧怕三分,我也曾屡遭严斥,因此在她面前,总是惶惶然不敢稍有造次。但经此一事,我对徐老师的印象大有改观。
通过辛勤劳作,没想到在我们“承包”的第一年,汗水浇灌的桃树竟然神奇般地结果儿了,而且是大丰收。看着枝头被累累硕果压弯了腰,,成功之感、喜悦之情自不用说了。后来得知该品种属于某优选系列,因此果儿大、糖度高、抗虫害、耐储藏、口感也好。具体“收成”情况已记不清了,除上缴“国库”外,只记得班里每人都分了一些。
由于在管理学校果园劳动中表现出色,班里最后几个第一批未能“入队”的同学,全数一并“火线入队”,使本班成为北京市有史以来第一个“红领巾班”。无意中创造了一项本市记录,被载入了“京史”。50年后的今天,这则“日下旧闻”还是有一点史料价值的。
更有意思的是,北京某报社记者还破例专程来附小为我们拍了一张全班大合影,时间是1958年1月1日。这张经过手工染色的8吋大照片是本班唯一的集体合影,照片背景足球门后偏右依稀可见那片“桃园”,十分难得。
那个年代,大力提倡列宁的“星期六义务劳动”,各行各业劳动竞赛之风盛行,劳动光荣乃成时尚,像本文所讲的事例比比皆是,并不值得特别夸耀,然而多年后,那段特殊岁月集体劳动生活的场面,仍时时让我记起,成为象征那个时代的标志。我想,即使从今天的视角来看,类似这样的义务劳动教育,对于青少年从小养成热爱劳动的习惯和脚踏实地的精神,依然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