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6中队的刘佳桐同学
清华附小1971届的学生有几个特殊的地方与众不同,一是入学时间不同,有一部分学生从幼儿园直接上二年级;二是学制不同,因为要改成春季入学,所以多上了半年;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刚入学不久就赶上了那史无前例的年代,而且小学期间是“文革”最激烈的时候。
年代已远。回忆也是支零破碎。许多事情也是不堪回首。印象鲜明的也就是几位老师的几件事。
一、李文英老师的两次下车
李文英老师个子小小的,我们上小学的时候(1965年)她也刚到附小当音乐老师。当时老师们排练了一出话剧《100分不算满分》,李老师演一个小姑娘。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开场李老师撅着嘴撒娇:“我要去,我要到外婆家去!”
有一次放学回家,李老师正在马路上学骑自行车,初学乍练手脚都潮,歪歪扭扭冲着我就撞过来了。她赶紧跳下车,扶着车把冲着我笑笑,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了句:“这孩子,长这么大个子!”
许多年以后,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得了肝炎,在清华校医院住院。有一天和几个同病房的小孩在门口晒太阳。李老师骑车路过,看到我们就下车来打招呼,一个一个地叫名字问候。最后到我的时候卡住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李星!”
我非常震惊,李老师见状非常得意!
后记:此前关于李文英老师的回忆我写完发给了同学们。听说李文英老师身体很不好,正在住院,还在网上发来了李老师的照片。哪位热心的同学还把我回忆李老师的事转告给了她先生清华附中的苑老师。苑老师很高兴,说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会转告李老师,她定会高兴的。不料第二天凌晨,李文英老师与世长辞了。
余秋雨先生在“长者”一文中提到,人生有两种恩情是无法报答的:父母对孩子的恩情和老师对学生的恩情。本来想用这篇短文让病重的李文英老师得到一点安慰,但是没想到这一点小小的心愿也没有能够达成,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二、胡玉凤老师的愤怒
胡玉凤老师是我二年级的班主任,虽然三年级我就被分到别的班里去了,但她至今还记得我。
胡老师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很有风度。有同学回忆说,在小学拉练的时候胡老师总系着一条武装带,吃饭的时候也不解下来。问她为什么?她说怕胖,解下来肚子就大了。
当时调皮的学生给胡老师起了外号,还编成儿歌到处传诵,让胡老师非常地生气,又无可奈何。
大概是忍无可忍了,三年级的一天,胡老师突然闯到了我们班里,冲着我们大喊:“谁叫过我的外号,给我站起来!”
当时的孩子们都老实,很多同学都站了起来,我也乖乖地站着。胡老师一个一个地看过来,到了我的时候大叫一声:“李星,是你呀!”转身夺门而去。
三、毕可纫老师的怒火
在我的印象里,毕可纫老师一直主管附小的文艺活动。宣传队所有的节目都是毕老师精心指导小同学们排练的。毕老师给人的印象是很严厉的,让人望之生畏,但是很少见她发火,我遇见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深。
大概是在1969年,那时候是唱语录歌、跳忠字舞的年代。毕老师给宣传队排练了一个民族舞,当然是歌颂伟大领袖的。但也许是毕老师职业习惯,在服装、动作编排和音乐方面加入了很多美的元素。
毕老师指导宣传队排练的时候,我和小伙伴到门口观看。那个舞蹈和当时的风气有所不同,我就和小伙伴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软绵绵的?”
小伙伴比较“二”,当时就大声说道:“这是什么舞啊,怎么软绵绵的?”
毕老师闻听怒火万丈:“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你哪班的?”边说边向门口冲过来。当时吓得我灵魂出窍,很没义气地扔下小伙伴溜之乎也。小伙伴吓傻了,也不知道跑,呆在那里承受毕老师的怒火。
后来怎么结束的我就不记得了,也许后来毕老师也害怕了,好像那个舞蹈没有上演。
四、黄玉琴老师的失望
黄玉琴老师是我五六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有一次在课堂上黄老师一时心血来潮,让学生们做加法训练,从一加到一百。没过几秒钟我报出了答案:5050。黄老师大为惊讶,问我怎么算的。我告诉她1+99=100,2+98=100,……一直到49+51=100共49对数字, 100×49=4900,加上剩下的50和100等于5050。黄老师目瞪口呆,视我为神童。
后来有一次我到办公室取作业,黄老师兴致勃勃地把这件事讲给其他老师听。有一位老师看着我说:“你是从哪儿看来的吧?”我点头承认,她没有继续问,我也没有解释,因为我知道那不能说。这是德国伟大的数学家高斯7岁的时候找到的方法,当时他的老师也是出了这道题。在那个年代,如果人家知道你读了有关外国的书还宣扬出来,那离倒霉就不远了。
黄老师失望了,她的这个学生不是神童,只是书虫!